波音大溃败，美国经济“复飞”无望？

文/夜忆文

经观财经眼专栏作者

两年前，如果有人告诉你，全球民航巨无霸波音公司，未来有一天有可能会走到濒临破产的局面，你一定会觉得这是痴人说梦。

2018年全年，波音营收历史首次破千亿，净利润达104亿美金。位列2018年世界500强第64位。

谁也没想到，两年后的波音，以近乎90度角的俯冲姿态，捆绑着“高处不胜寒”的美国信用经济一起，向万丈深渊坠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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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28号，波音公司公布了其三季度财报，三季度总营收为141亿美元，同比下滑29%，净亏损高达4.66亿美元（约合人民币32亿元）。

这已经是波音连续第四个季度亏损了。

据波音此前公布的财报，前两个季度，波音净亏损已达30.36亿美元（约合人民币204亿元）。

比亏损230多亿人民币更可怕的，是波音的债务危机。

2019年的波音，因为设计缺陷遭遇全球监管机构停飞，波音过百亿的营业现金流开始剧烈下滑，最终全年的数字停留在-24亿美元。

进入2020年以后，波音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新冠疫情，大量订单遭到取消，根据标普公司的预测，波音的自由现金流将为负110亿至负120亿美元。

随着自由现金流被一步步烧完，波音的资产负债率也步步攀升，目前已经接近110%。

很多人没想到，今时今日的航空巨头波音，会是一家资不抵债的公司。

净资产为负，经营现金流为负，利润也是负，波音离全面“凉凉”还有多远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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聊波音的盛衰兴亡，势必离不开两个话题：美股、美国经济。

波音是美国经济的中流砥柱，2017年的时候，波音的营业额，已经占当年美国GDP的0.48%。

波音的陨落，对于掌握全球资产“制空权”的美股和美国经济而言，是不能独善其身的——换句话说，波音如今的困局，正是美国债务危机全面发酵之前的一个缩影。

在美国历经数十年的经济扩张中，很多具备垄断地位的公司逐渐成长起来，波音，就是资本和军工强强结合的代表之一。

击败空客成为全球航空业龙头的波音，在华尔街资本的扶持下，逐渐走上了一条丰衣足食的发展道路——“低现金储备”模式。

这种模式的优越之处在于，波音的账面上无需储备太多现金，因为所有的客户都是先打钱，后交货，收入主要靠航空公司的预付款。

对于波音来说，稍大一点的支出就是更新设备、建厂房，这也导致了波音开始大量举债，增加经营杠杆——毕竟，在低利率的环境中，现金流来得确实够快，不愁还不上钱。

2018年，波音的收入增长只有7.5%，但是利润大幅增长了24%，这就是加上了杠杆的好处。

然而，波音的管理层似乎忘记了杠杆的“双刃剑”威力——当2008年经济危机到来的时候，波音的利润和自由现金流遭到双杀，股价暴跌。

这一切，与波音在2020年遭遇的“大劫”如出一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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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本面优异的波音，为啥要加杠杆加到濒临破产的局面？

在我看来，这与以米伦伯格为首的波音管理层“赌性深重”有关。

实际上，如果不加杠杆，波音已经“足够有钱”——除了2019年，过去的10年间，波音每年的利润都至少在30亿美金之上，业绩辉煌的2018年，更是达到了创纪录的100亿美金。

资本家的贪婪，是永无止境的，有华尔街金融机构的背书，波音的CEO米伦伯格开始豪赌波音的未来。

每一年，管理层都会把收到的现金用来做如下几件事：回购股份，现金分红，研发，资本支出和养老金。

其中，股票回购+现金分红的比例，高达自由现金流的一半之巨。

回购股份+现金分红，一方面可以让波音赚来的钱流入大股东的腰包，另一方面可以吸引更多热钱，从而推涨公司的股价，达到一石二鸟的效果。

当然， 米伦伯格的赌注，有一个重要的前提——波音能够时刻处于一种“持续经营”的常态，业绩基本面不会恶化。

只要波音公司保持现有的赚钱能力，公司回购股票之后，市面上总流通股会减少，每股收益就会增加。这样一来，市盈率不变的情况下，股价的上涨，自然就是顺水推舟。

米伦伯格的“对手盘”，一方面是给波音贷款的金融机构，一方面是资本市场看指标炒股的投资（投机）者。

当然，绝大多数对手盘都很乐观，他们一方面是相信米伦伯格精心设计的庞氏骗局，另一方面则是对美股，美国经济的未来深信不疑——只要美国经济不垮崩，美股不拉稀，波音的市值不倒神话，就可以“无限期”延续下去。

至于业绩变脸的风险，还可以随着美联储调整利率政策，美元的走强，甚至是波音对外销售政策的调整，逐步释放到外围投资者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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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想起美股近十年以来的牛市，一部分权重公司大涨的原因，其实和波音一样，就是靠低利率加借钱回购分红，支持起今天高高在上的股价。

截至去年三季度末，美国非金融企业部门负债已达到15.99万亿美元，1991年以来首次超过居民部门负债规模。非金融企业债务占GDP的比例更是高达74%，已超过2008年经济危机前的水平，

随着2019年四季度，新冠疫情的在全球扩散开来，这些公司开始暴露出脆弱的本质——营收遭遇拦腰斩断，巨额到期债务无法偿还，每逢美股因为流动性缺失陷入调整时，这些公司的股价总是首当其冲，陷入暴跌。

2020年5月份，美联储推出了历史性的企业债购买计划，焦头烂额的波音自然是“榜上有名”——在美联储的刺激法案下，波音身先士卒的发行了规模空前庞大的250亿美元债券，用于偿还到期债务。

然而，像波音这样的巨无霸企业，通过在资产负债表上堆积更多债务，杠

杆率无疑更高了，对于如今的美国经济基本盘而言，这会是一个好的解决方式吗？

一个无法质疑的现实是——随着企业现金流的下降，杠杆率进一步上升。信用债的质量和评级，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，一旦经济复苏速度不及预期，会带来糟糕的连锁反应。

今年3月份的时候，标普就已经将波音评级由“A-”调整至“BBB”，并将波音公司信用评级列入负面观察名单。

这就意味着，仅仅凭借自身的信用，波音在那会儿就已经很难以获得新增贷款了。如果没有美政府暗中为波音增信，波音可能都活不到今年冬天。

救得了一个波音，救不了千千万万个“波音”——面对这样一块稀缺的军工核心资产，美国政府或许不可能置之不理，华尔街可以像2008年处置通用汽车案例一样，以贷款换股权的方式助其重生，但是，有更多像波音一样发家致富的中小企业，美联储是管不了，也不想管的，无限QE带来的泡沫，终究只会更大，更加难以收拾。

如果美国大选结束后，美国政府没有落实进一步的刺激措施，或者停止购买这些高负债企业的债券，我相信诸如波音之流，会死得更快更彻底——二轮疫情已经来了， 美国经济复苏注定陡峭而漫长，在此背景之下，美企杠杆贷款的发行量已经创了新高，一旦货币条件有所收紧，会有更多国外的傻子会冲进去为这些“吸血鬼”买单吗？

波音的繁荣之路，正是一段西方资本借势美国经济遍地薅羊毛的历史，而如今，这个时代已经结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