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菲特成“韭菲特”，天价午餐还能约吗？

文/夜忆文

经观财经眼专栏作者

2019年5月31日，第20届慈善巴菲特午餐拍卖上，比巴菲特小60岁的孙宇晨，以456.79万美元的天价，拍下了和“投资之神”共进午餐的机会，这一数字远远超出了2018年的330万美元，再创历史新高。

然而，7月23日，孙宇晨却宣布因病取消与巴菲特的午餐会面。

一饭难求，让无数富豪们趋之若鹜的华尔街“股神”，就这样被币圈大佬孙宇晨放了鸽子？

俗话说“人因财而聚，无钱则散”，果不其然，今年2月6日晚间，波场TRON创始人孙宇晨还是找到了巴菲特，聚餐过后，孙宇晨送给巴菲特一枚比特币。

今时今日，孙宇晨通过套现区块链项目“波场TRON”已经赚的盆满钵满，但此番和巴菲特迟来的会面，是否也会值回457万元的“门票钱”呢？

恐怕答案是否定的。

按照巴老这两年的投资表现，天价而神秘的“巴菲特午餐”，恐怕是已经名不副实了。

创下竞拍记录的孙宇晨，恐怕已经成为了“股神”的头号接盘侠。

01

先说过去的2019年，巴菲特老人家在投资上就已经失误连连。

手握1000亿美元现金的巴菲特，愣是观察了美股一年不出手，在大牛市中踏空得很彻底。

2019年收官时，美股大盘指数总回报31%，巴菲特的持仓才涨了11%，跑输大盘整整20个百分点，创出10年来最差表现记录。

再看板块，2019年，巴菲特持仓里仍然只有一只科技型股票，那就是苹果公司。

然而，在整个2019年，美股大型科技股的涨势非常喜人，其中英伟达涨约77%，台积电涨约63%，高通涨约60%，英特尔涨超30%。

毫无疑问，这些耳熟能详的大型公司，巴菲特又踏空了。

进入2020年以后，巴菲特的表现已经不能只用“失误”来概括了，而是彻彻底底的失败、毁三观。

一季度，巴菲特在投资上亏了545亿美元（约合人民币3850亿元），频频追涨杀跌航空股、高位接盘黄金的操作让散户都觉得辣眼睛。

5月初，巴菲特又被曝出被德国一家企业骗了6.43亿欧元（约合人民币50亿元）。

在石油股上的蜜汁操作，才是最让人看不懂的——2019年第三季度、第四季度，巴菲特按照惯例，在下跌途中左侧建仓西方石油，准备博个中长线的差价。

好景不长，巴菲特就栽了重重的跟头——西方石油从2020年1月份的46.79美元，一度跌至9美元以下，区间最大跌幅80.7%！

2020年年底，虽然美股气势如虹，道指创下新高，但是西方石油的股价跌跌撞撞，只是回到了16美元附近。

作为投资界的老手，对于经济周期的判断应该非常娴熟，但是巴菲特对几个周期类股票的走势判断，似乎都产生了相当大的偏差，老爷子是吃错了什么药？

02

在投资上以稳健著称，几乎从不犯错的巴菲特，何故也变成了跟我们一样高买低卖，追涨杀跌的韭菜？

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，我们不妨先来探讨下巴菲特买石油股的逻辑。

论及石油股的估值，自然离不开国际油价。

2019年以来的原油市场，与十年前相比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，曾经美国是全球第一大石油进口国，随着美国页岩气革命的成功，2019年美国原油已经达到了供需平衡，甚至还帮助其坐稳第一大出口国的地位。

从供需的基本面来看，最大进口国都已经自给自足了，油价是很难有大幅上行的动力的，巴菲特之所以买西方石油，约摸着是抱着油价反弹而非反转的心态。

从国际油价的走势上也可以猜到——2019年9月份，国际油价一整月都几乎处于暴跌态势，当时石油股的估值也在跟着下调。虽然油价在今天看来“依然很贵”，但是比起2019年一二季度来看，依然便宜了10%以上。

倘若没有疫情的发生，巴菲特赌油价反弹的逻辑在哪里？

很显然，巴菲特赌的是“全球性通胀”与“大宗商品牛市”的发生。

美联储在2019年向市场注入了大量的流动性。在短短四个月时间内，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规模暴增超4000亿美元，扩大的速度已经超过了QE1、QE2和QE3。

大幅注入流动性的结果，是美国经济过热，通胀上升，带动全球物价上涨，石油价格当然首当其冲。

参考2008年经济危机发生之前，各国经济周期性触顶，由于市场集中放水预防衰退，全球大宗商品进入“末日狂欢”模式。

历史，会简单的重演吗？

03

巴菲特忽视了一个问题——今时今日，全球经济基本面更复杂了。

2019年三季度以后，虽然美联储的超预期降息，导致通胀率有所回升，但实际上只是导致了美国自己的经济过热，其他国家都不温不火。

英国脱欧的背景下，欧洲经济整体疲软，德国、日本等工业化大国已经负利率，中国、印度增长总体平稳，与美国关系密切的几个国家，货币政策已经逼近“零”的红线，但均未实现2%的通胀目标。

在主要经济体增速不乐观的时候，别人按兵不动，美联储再怎么放水，对大宗商品的走势只能形成短期的刺激，而无法形成上行的合力。

美国，已经蜕变成了原油出口大国，石油产量每天都在增加，而欧洲的汽车消费已经趋于饱和，亚洲市场那边，美国还要面临与中国的贸易摩擦，全球制造业订单，几乎每天都在萎缩。

降息，利空美元，但不意味着就利多油价，被降息因素生拉硬拽回到高位的原油市场，没有了下游的承接力度，只会变得更加凶险。

04

2020年新冠肺炎的来袭，让巴菲特对油价复苏的预期被彻底证伪了。

一方面，因为美国的疫情防控措施不力，导致经济复苏需要更长时间（一开始特朗普曾经宣称，美国能将死亡病例控制在10万以内），因此，油价的做空动能迟迟无法消退。

另一方面，对于重资产、高固定成本、高折旧、高负债的很多公司来说，由于油价和需求均暴跌，导致营收大幅滑坡，现金流断裂，投资者面临公司破产，永久性损失本金的局面。

2020年上半年，已经有Whiting Petroleum等多家美国页岩油巨头申请破产，市值从几百亿瞬间化为零，背后像巴菲特一样，押注油价反弹的投资者损失惨重。

即便是不考虑疫情的黑天鹅因素，巴菲特对能源的思考也是有“偏见”的，他认为发达国家可再生能源投资额减少是长期趋势，而且新能源从推广到盈利有一个相当漫长的周期，所以巴菲特对新能源做嫁衣，传统能源依旧唱主角的逻辑深信不疑。

然而，巴菲特低估了新冠疫情对世界经济的影响，也低估了新能源对传统能源的压制效率。

换而言之，这个时代，是连巴菲特都没看懂的“百年之大变局”。

05

巴菲特在周期股上的豪赌失败，并不是偶然。

2020年上半年，巴菲特追涨杀跌西南航空、波音等大型航空股，更有着其过往投资风格的影子。

1989年，巴菲特曾经斥资3.58亿美元，购买美国航空利息率9.28%的可转换优先股。

在当时，航空业发展十分稳健，美国航空更是雄踞世界前十，1981-1988年净资产收益率平均达到14%，税前净利润率在8%-12%之间。

巴菲特认为其破产可能性相当小，到期偿付债权本息没有问题，于是一掷千金。

但没想到的是，美国航空此后一蹶不振，在崛起的西南航空的打压之下，美国航空盈利急剧恶化，处于破产边缘。

最终，依赖英国航空的注资，美国航空得到了一条生路，巴菲特拿回了本息，避免了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
1993年，巴菲特还以换股方式收购德克斯特鞋业。1995年后，德克斯特利润下滑，而且常常亏损，而当时付出的4.33亿股权，如今价值30.5亿元。

接受采访时，巴菲特视之为平生最糟糕的一次投资。

购入Dexter鞋业之前，巴菲特买入的两家鞋业公司表现都不错，这使得巴菲特得出了“鞋业是一门好生意”的结论。

很显然，如果用周期股的思维来理解，巴菲特买入Dexter的时候，正好是美国鞋服制造业的阶段性顶点。

06

有人说，巴菲特是原油多头的“救星”，也有人说，巴菲特买了比亚迪，这证明“投资之神”同样看好新能源。

但是现在，我想说的是，强如投资之神，也玩不转最容易总结规律的“周期股”，所以我们没必要再去过度神化他。

至于怀着一夜暴富的美梦，花几百万美金去哄抢所谓的“巴菲特午餐”，那还真不如潜下心来好好研究市场，雕琢自己的见识来的实在。

不能因为巴菲特屡屡押注石油公司，就看好原油市场重现昔日辉煌，也不能因为巴菲特押中了比亚迪一只股票，就证明巴菲特改变了投资思路，开始过度追捧新能源。

市场，才是当下最好的老师，在瞬息万变的市场面前，巴菲特也得从学生做起。一场疫情，就足以让巴菲特积淀了几十年的投资定律失灵了。

虽然“投资之神”的2020年，诸事不顺，但其在2020年股东大会上说的一番话，我觉得还是很值得我们思考的。

巴菲特说，没人知道油价会走往何处，17美元、25美元都有可能。现有的一些状况，比如说额外多的石油要存储在哪里，或者这些需求量是不是会增加，另外沙特以及俄罗斯会做什么样的事情，这都是你不能够理解，也不能够预测的。

投资的路上，没有个人崇拜，没有金科玉律，只有敬畏市场，这就是“百年未有之大变局”给我们的最大启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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