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挣扎的成长》第十七章:那朵美丽忘忧草到有花堪折直须折时

作者: 曾高飞锐思想 来源: 原创 2020-11-15 09:30

编者按:应粉丝强烈要求,从今天起暂停财经文章发布,改成连载《我们的70年代》系列长篇小说第一部《挣扎的成长》(原载中国作家协会官网中国作家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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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林是最后一个知道高燕去向的。

五一劳动节那天,路过校门口的收发室,凌林被收发室的大爷叫住了。

大爷要凌林给祁宏带一张广东寄过来的汇款单。

收发室大爷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,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。他多次看到凌书记的千金跟祁宏肩并肩地进出校门,在县委、县政府大楼之间往来,就知道凌林对那个小伙子有点儿意思。在大爷看来,这两个人是郎才女貌,十分般配。

借这个事儿,正好讨个热乎,献点儿殷勤。大爷倒不是想攀上凌书记的关系,获得关照和提拔。他两年前就从祁东二中总务主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,收发室的工作是他主动请缨,不要报酬的。老人家闲不住,想“放余热,发余光”。那个属于他的奋斗年代已经划上句号,一去不复返了。收发室大爷只想单纯地讨好一下,仅此而已。这也是人之常情,无可非议。

接过汇款单,看到上面的收款人和汇款人,凌林一下子就明白了,感觉时空凝固在那张汇款单上。

那张汇款单明明白白地告诉凌林,高燕是为了祁宏,为给他挣学费和生活费,让他顺利参加高考,才休学到广东打工的。

祁东一中女生为祁东二中男生休学打工挣钱的故事,凌林曾经道听途说过,但她没有太当真,更没有把两个当事者跟祁宏和高燕联系在一起。看到汇款单,凌林才蓦地惊觉原来那个故事的男主角是祁宏,女主角是高燕啊。

这么大的牺牲,就是不顾一切,豁出去了!这个赌注也下得太大了,押上了自己的锦绣前程。

这种牺牲,她凌林是做不到的。凌林觉得手上那张汇款单沉甸甸的,她明白了那天高燕要她转信给祁宏时的怪异言行——自己当时怪高燕有些莫名其妙,无理取闹呢。看着汇款单,两个月来对高燕的错怪和误会,顷刻灰飞烟灭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敬意。

不能让高燕一个人在外面漂着,她还那么小,应该是做学生,在学校读书的年纪,应该在校园里为自己前途打拼,在父母荫庇下快乐成长,就像她和祁宏一样,而不是在流水线上挥汗如雨,麻木机械地浪费青春,消耗生命,辜负韶华!那种生活不属于高燕。

必须得想办法让高燕尽快回来,重返校园,继续学业!这事儿宜早不宜迟,越快越好。

要让高燕心甘情愿地回来,就得先征询祁宏同意,解决他和她的后顾之忧,那就是祁宏的大学学费。凌林飞快地计算了一下,自己还有两三千块钱私房钱,可以帮助祁宏应急一下。那是过年的时候积攒下来的压岁钱。

每年过年,凌家的亲戚,父亲的朋友都争着给她压岁钱。一般朋友给的,父亲不让收,亲戚给的可以;给得大的,父亲不让收,给得小的,意思意思一下,就不管那么多,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了。

聚沙成塔,集腋成裘。给的人多了,数目就大了。这些压岁钱,凌林没怎么花,满足祁宏大一的学费是没问题的,至于生活费,凌林想,只要进了大学,祁宏应该有办法养活自己。

一定得找人把高燕找回来,凌林一边走,一边背英语单词一样,默默地记下了汇款单上高燕的详细地址。

走进隔壁教室,把汇款单递给祁宏的时候,凌林提出来,要他陪自己到田径场上走走。

接过汇款单,祁宏不敢看凌林,他跟在凌林身后,走出了教室,就像做了错事,被凌林发现,抓了现行。

祁宏知道,高燕为自己休学打工的事,凌林已经猜到了。让祁宏心虚气泄的,不是不好向凌林交代,他们之间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,没什么要交代的;即使有,也是凌林单方面的,祁宏还没向凌林明示或暗示过什么;让祁宏忐忑不安的是高燕为他做出这么大牺牲,让他感到愧疚。

既然凌林知道了也好,祁宏想,那就快刀斩乱麻,向凌林坦白从宽,把三个人貌似不清不楚的关系理清楚,正常化,爱情是爱情,友谊是友谊,泾渭分明,井水不犯河水。

“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?”凌林问。

尽管猜了个八九不离十,但凌林还是心情凌乱,希望祁宏亲口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,前因后果;凌林也在心里祈祷事情并不是她猜测揣度的那样。

“高燕是为我休学打工去的,”祁宏的声音很低,也很坚定,凌林听得清清楚楚,“我不能辜负了她。她现在为我,我以后对她一生负责。”

“可这种牺牲太大了,关系到一个女孩一辈子的命运和前途啊!”

凌林感觉心在隐隐作痛,同时也觉得如释重负。这件事终于被祁宏亲口证实了,自己也就不要抱什么幻想,徒增烦恼了。凌林为自己这段刚刚萌芽,却不幸夭折的感情黯然神伤。

别了,这爱的悄悄的拱土萌芽!

祁宏是个不错的男生,凌林曾经暗暗地憧憬将来可以执子之手,琴瑟和鸣地书写人生呢。凌林想,在高中没谈恋爱,进大学了,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男朋友,祁宏是一个合适的人选,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,自己出局了。

高燕和祁宏的关系发展那么快,这是凌林始料未及的。

凌林同时又有几分庆幸,庆幸自己只是偶尔想想,还没有陷进太深,不像高燕那样飞蛾扑火,不顾一切。既然没有陷进去,要出来也就容易,没有那么多伤感,也谈不上悲痛。

“我也这么想,我去找过高燕,但她不愿意跟我回来。”祁宏很无奈地说。

“如果你不用她寄钱了,高燕就回来了,”凌林说,“这是问题的根本。”

“是有这种可能。”祁宏说。

这个倒是自己没有想过的,祁宏不得不佩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生,看问题是那样深刻,解决问题是那样切中肯綮,就像她考试时的答题思路一样。

“你大学第一年的学费,我借给你。到了大学,你可以勤工俭学,自己把生活费挣了。参加工作了,挣钱了,再还给我。”凌林说。

尽管这个男生掐灭了自己内心闪烁的感情星火,凌林还是愿意为他做些事,毕竟人生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,没有了爱情,他们还是好朋友;那么多围绕在身边,献着殷勤的男生,凌林都没有动心过,倒是对祁宏这个从来没有主动向她示过好的男生怦然心动了。

感情就是这么折磨人,就是这么稀奇古怪,谁都说不清,谁也道不明,谁也没办法把握。也许这就是感情的奇妙之处吧。难怪书上总结说爱情这东西是“可遇不可求”的。

听凌林这么说,祁宏不知道说啥什么了。如果凌林愿意借钱给他上大学,那是最好不过了,是该把高燕叫回来了,不能因为自己,耽误了高燕,就像高燕不想因为钱耽误了自己高考一样。

可是,这样一来,他又要欠另一个女孩了。这份情不是用钱就可以还得清的。大学毕业后还钱,还的只是息,钱背后的本,他是还不了,也没法还的,自己不能对不起高燕,也不能耽误了凌林,有些事情要当机立断,把立场说清楚,不能留有模糊地带,误人害己。

“你借我钱,可我还不起其他啊,将来只能跟你本息一起算。我不能没有高燕,她也不能没有我。”祁宏嗫嚅着对凌林说。

祁宏希望凌林借钱给他,他该为自己的大学学费想办法了,不能把这个重担再压在已经不堪重负的父母身上,也不能压在高燕那双稚嫩的肩膀上,爱情里面也没有这个义务。

“你还钱就行了。其他的爱还不还啊,没人稀罕。”凌林说。

凌林有些委屈,可感情这东西,勉强不来。在这场爱情争夺战中,凌林成了一个失败者,不能说自己比高燕差,高燕比自己强,也不能说祁宏不喜欢自己,只是自己出现的时间不对,这个结果与自己,与祁宏和高燕都没有什么关系。

凌林被高燕和祁宏的感情感动,她由衷地祝他们幸福美满,以后不要有那么多波折起伏,结果渺茫。

自己第一次对一个男生动心,就这样无疾而终了;凌林有点羡慕祁宏和高燕,这种刻骨铭心,不离不弃的感情,她这一辈子怕是遇不着,也求不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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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祁宏答应了让高燕回来,可总得有人去广东把高燕接回来吧。接高燕的这个人,凌林不合适,也没空;祁宏合适,恐怕跟自己一样没时间,更不能让他在高考冲刺的关键时刻分心乱神。凌林知道祁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调整过来,成绩刚刚追上来,进到年级前五名。

把跟高燕有关系,可信任的人快速地盘点了一下,凌林觉得,接高燕的最合适的人,就是她父亲高欣了,高欣也应该是最焦急把高燕找回来的那个人,恰好高欣那天就在县城里。

五一劳动节,全县表彰先进工作者,高欣也在被表彰名单之列。凌林清楚地记得前一天晚上,在饭桌上,父亲曾经唠叨过,说四明山的高欣是全县第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作为个体户被评上先进工作者的。

张解放把高欣推荐给了凌书记。

凌书记对高欣发家致富的事迹十分感兴趣,认为他是在改革开放大潮中涌现出来的,敏锐地把握了政策机遇,敢为天下先的致富典型,是新时代的弄潮儿。祁东县要摆脱贫困落后面貌,摘掉戴在头上的“全国贫困县”帽子,就需要这种人,需要为百万农民树立勤劳致富的榜样,需要“先富起来”的带头人。

会议下午才开始。上午在办公室,凌书记接见了高欣,跟他聊了一个小时,印象很不错。凌书记觉得高欣是当代祁东农民中站得高,看得远,头脑灵活,思想解放的代表,是一块做生意的好材料。凌书记鼓励高欣好好干,今年做先进工作者,明年做政协委员,积极参与参政议政中来,发挥聪明才智,为搞活祁东经济,建设祁东服务。

凌书记吩咐宣传部专门安排祁东县电视台对高欣做了半小时的专访。这是高欣第一次上电视。他西装革履,意气风发,面对镜头侃侃而谈,一点都不怯场。看过节目的都觉得高欣具备了当代农民企业家的神韵和风采。

下午,凌林走进了县委、县政府大楼。从大会议室门缝里,凌林看到了在第二排落座的高欣。高欣胸前佩戴着大红花,庄严肃穆的表情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。他要领奖,还要发言。这是他的高光时刻。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辈子还会在这种神圣的大会上,被表彰,被邀请作为代表发言。

会议一结束,凌林窜上去,挤进人群,把高欣拉到了一边。

高欣认得这个女孩是凌书记的女儿。她到过四明山,还在自己家里住过一宿,在祁宏家呆了几天,好像还蛮喜欢祁宏的。

“我知道高燕在哪,这是她的地址,您去把她接回来吧。”凌林说。

凌林递给了高欣一张纸条,上面清楚地写着高燕的详细地址。

这正是高欣的想法。女儿离家出走两个多月了,杳无音讯,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处在身心煎熬中,晚上经常从噩梦中惊醒。他也在琢磨这个事,好几次都想动身前往广东把高燕找回来,可就是没有高燕的地址。广东那么大,没有地址,就是大海捞针了,怎么找?

这两个多月,高欣也一直在等高燕跟他联系,但女儿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信也不写一封,电话也不打一个。虽然他对女儿逃学出走十分生气,但过去这么久了,气也就慢慢消了,只要高燕平安就好,只要高燕回来就好,他可以既往不咎。

从凌林手中接过纸条,高欣喜出望外,感觉双喜临门了。他觉得凌书记的女儿真是一个好姑娘,总能给人带来意外福音。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偏偏喜欢祁宏,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。他弄不明白祁宏有什么魔力,祁东县首富的女儿,祁东县第一家庭的女儿,都被他迷得团团转,也许祁宏那小子会花言巧语哄骗女生吧,他从小就这个德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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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县政府出来,高欣开着车,急急忙忙赶到了黄花菜加工厂。他要把这个喜讯第一时间告诉张伟。张伟比自己还急着知道这个消息。高燕逃学打工,让张伟备受打击,两个多月来,一直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,见到他就问有没有高燕的消息。

高欣感觉得到,如果再没有高燕的消息,他和黄花菜加工厂的合作就危机四伏,马上要黄了。张伟已经表现出了不耐烦,对陈晓明送过去的黄花菜横挑鼻子竖挑眼了。听陈晓明透露,张伟已经在悄悄地接触其他供应商了,也在尝试小规模地采购其他供应商的黄花菜了。

高欣也知道,张伟暂时还不想换掉他,只是做做样子,放放风给他看,向他施加一点压力。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高燕。如果高燕老不回来,那就说不准了。张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,之所以还没撕破脸皮,是因为张伟对高燕还抱有幻想。一旦这幻想破灭了,高欣与黄花菜加工厂的业务合作,也就结束了。这对高家来说,是难以承受的。虽然生意是越做越大了,可黄花菜供应是高家发迹的地方,意义非凡,至今也还是重头戏,占据了高家生意的半壁江山,丢不得,也丢不起。

高欣和张伟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。高燕走后,两人都在躲避对方,怕见着了尴尬。看到高欣来了,张伟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,让高欣感受着了冷落,看来自己来得正是时候。

果然,当高欣把高燕的消息告诉张伟,张伟马上就阴转晴,变得热络了。张伟说,这个事值得好好庆贺一下。

两个一起走进了红火酒店,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,面对面地坐了下来。张伟点了五六个大菜,要了一瓶衡阳大曲,准备跟高欣好好地庆贺庆贺一下。第一道菜上来后,两个男人开始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酌起来。

几杯烈酒下肚,张伟话就多了起来。他给高欣敬了杯酒,借着酒胆,又缠着高欣认了他这个女婿算了。

张伟知道,在高家,是高欣作主,只要高欣答应了,高燕那儿也就八九不离十了。常言道,胳膊扭不过大腿。高燕是胳膊,高欣是大腿。高燕是高欣生的,高欣养的,张伟不信高燕不听高欣的。

高欣说:“这个事,我这边答应了不算,还要看高燕。高燕那边,还要靠你自己加把劲。”

“高燕听你的,”张伟狡黠地说,“我成了高家女婿了,黄花菜厂与高家合作起来,那就更方便了。我也好做高家的业务员,帮你在县城拓展一下其他业务。如果我不是高家的女婿,我是什么动力都没有。你也知道,黄花菜这生意,给谁做都一样;给谁做,谁就能很快地发达起来。”

张伟说的不假,都是大实话。在祁东这地盘上,张家的能量大着呢。张家是巍峨的四明山,是四明山公社办公楼前的那棵百年楠木。高家是靠着张家这座山,这棵大树,才有的今天。高家的财富、地位、名声,都有张家的一份大功劳。高家洗脚上岸,全面经商后,张解放更是高家生意上的大贵人、大楠木树、大靠山。如果跟张家结成亲家,以后高家的舞台就更大,脚下的路就更宽,头上的天空就更高远了,政商结盟,珠联璧合,高家在祁东县那就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了。

“我是没问题的,”高欣说,“我们一起把高燕接回来,做做她的工作。”

两个男人碰完最后一杯酒,在醉意中,意见就高度统一了。在高欣心里,张伟成了他的准女婿,一个可以帮他大展宏图,助他飞黄腾达的贵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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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清早,高欣带上陈晓明,两个人开着那辆桑塔纳,从四明山出发,前往广东接高燕。

路过祁东县城的时候,他们把车开进了黄花菜加工厂,把张伟接上,三个男人,风尘仆仆地奔赴广东接高燕。

三人轮流开车,困了就在车上打会盹。进了广东境内,到处都在修路,工地排场很大。一问,工人告诉他们,那是在修高速公路。高速公路是什么,他们没概念,也没见过——这是他们自驾第一次跨省出远门。顾名思义地想,反正车在上面跑起来很快吧,还是广东变化快。

他们一路走走停停,次日上午才赶到高燕所在的工厂。

高欣给传达室保安塞了一包芙蓉王烟,要他帮忙把高燕喊出来。保安心领神会,很快就把高燕叫了出来。

当看到厂门口站着的三个熟悉的男人,高燕马上就慌神了,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三个男人的来意。

没有办法,高燕只得简单地收拾行李,乖乖地钻进车里,跟着父亲一起回家。

高燕还有十多天工资没结,高欣没有要她结算了,他高家不缺那点小钱。

又见到高燕了,张伟莫名兴奋,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高燕,从头到脚,从前到后,没错,就是这个女孩,让自己茶不思,饭不思,夜不寐,在她失联的这两个月,他都想撞墙了。

找到了就好了,以后不能再让高燕从自己身边溜走了。

张伟兴高采烈地向高燕问这问那,好像有说不完的话。

高燕爱理不理的,把脸转向了窗外,出神地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路边风景,想着自己的心事。

高燕有些郁闷,离自己的计划还差三个多月呢,祁宏的学费还没攒够呢,她不明白父亲是怎么知道的消息,但她可以肯定不是祁宏告诉父亲的。如果是祁宏告诉父亲的,那上次祁宏来的时候,就一定坚持要自己跟他回去了。难道是父亲找祁宏麻烦了,逼得他把自己的地址告诉父亲了?

高燕就是怕父亲来找她,打乱她为祁宏挣学费的计划,所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在广东的地址,除了祁宏。

张伟并不介意高燕的冷漠。只要找到高燕,把她接回家,他就心满意足了。守着花儿,就不怕花儿不开放;守着果子,就不怕果子不成熟。张伟相信总有一天,高燕会接受他。

除了格外兴奋和聒噪的张伟,其他三人都是各怀心事,能沉默不语就沉默不语。

张伟惊喜地发现,两个多月不见,高燕成熟了,那身材凹凸有致,袅娜多姿,穿在身上的工服掩不住青春的蓬勃。

张伟觉得高燕就像四明山那朵进入了夏季的忘忧草,已经含苞待放了,挺立枝头,等着人采摘;就像四明山上那些进入了夏季的水蜜桃,白里透红,娇艳欲滴,在茂密的枝叶间隐隐约约,秀色可餐。

都说十八岁的姑娘一枝花。在张伟眼里,即将迎来十八岁生日的高燕既是一枝含苞待放的花朵,也是一个熟得透明的水蜜桃。

有花堪折直须折,莫待花落空折枝啊。

高燕是花,张伟想把这朵花采了,装进温室的花瓶里;高燕是水蜜桃,张伟想把这个桃摘了,狼吞虎咽,藏进肚里。

从张伟看到高燕那刻起,张伟就在心里认定,高燕是他张伟的,以后谁也别想再染指了。很多事情告诉他,在这份感情上,他不能再有妇人之仁,要多快好省,哪怕不择手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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